牛奶买6送1，酸奶打折，这些*奶制品，今后你还想在超市里买到吗？7月23日起， 5大奶业*开始联合起来，在北京市场上禁止捆绑和*。这一做法，实际上早在今年6月份中国奶协的年会上就已经确定。该年会发表了一个《乳品企业自律南京宣言》，由伊 利、蒙牛等14家国内主要厂商签署。*步先在北京和哈尔滨实施，还将推广到广州、上海、成都，再进一步到全国。
    跟许多人所知不同，这个宣言实际上是中国奶业协会操作的一个产物。8月7日上午，发改委到奶协对这个宣言进行调研。
    在商场和超市搞了多年的奶制品*，真的要因为这么一个宣言而偃旗息鼓？这个宣言究竟是怎样出台的？
    《南京宣言》酝酿三月方出台
    奶协称市场每年损失50个亿
    zui近，许多奶业人士都爱拿生猪肉市场的现状来做警示。“要不是我们提前动手，奶业市场也必将重蹈生猪肉市场的覆辙!”奶协几乎每一个接受采访的人都这样对记者说。
    在中国奶协方面看来，2007年7月23日之前的奶业市场很“乱”，捆绑、降价等*行为就是一个主要表现。
    今年3月份，由中国农科院农业信息所所长、中国奶协乳品工业委员会主任许世伟牵头，针对乳品*成立了一个调研小组，共8名成员，花3个月时间做了一个调查。
    这个调研组在全国主要市场走了一遍，得出的数据惊人。“整个市场一年要为*损失50亿!”许世伟对记者说。
    中国奶协乳品工业委员会副主任、《中国乳业》杂志社社长冯艳秋也参与了这次调查。根据她的介绍，在这次调查中，不管走到哪里，当地都反映很乱。“到底乱到了一种什么程度，大家还只是一种感觉。通过这次调查，我们拿到了大量的具体数据。”
    返回北京后，这个调研小组就拿出了一个《中国乳品市场*分析》报告。该报告称，这个50亿元的损失，主要就是通过搭赠和*方式送给消费者的。
    按照中国奶协的说法，实际上，整个奶业市场在2006年一年的全部利润是55亿。如果没有这些损失，奶业的利润额能达到100亿左右。赚到的和送掉的，几乎是一比一。
    宣言酝酿了3个月时间
    “再这样做下去，整个行业都要崩盘，可能有一天你消费者想喝牛奶都没了。”冯艳秋说。
    2007年6月21日，中国奶协的年会在南京召开。许世伟代表乳品工业委员会，以这次调查为主要内容，做了一个专题报告。紧接着，中国奶协刘成果理事长在年会上也做了一个主题报告，主要谈企业的社会责任。然后，包括伊 利、蒙牛、光明、三元等14家主要乳品加工企业，共同签署了《乳品企业自律南京宣言》(以下简称《南京宣言》)。
    《南京宣言》名为“自律”，说到底还是由中国奶协牵头搞的。中国奶协每年的年会都有一个主题，集中解决行业中的一些问题。2007年的主题是“构建和谐奶业”，实际上早在今年年初，这个主题就已经确定下来。
    《南京宣言》的签字仪式由冯艳秋主持。宣言很简短，只有5条内容。其中第4条规定，反对捆绑销售、搭赠、*销售等低于成本价的恶性竞争行为。
    冯艳秋同时也是这个宣言的起草人之一，据她对记者说，这个宣言在此前三个月就一直在酝酿。等于是在他们做市场调查阶段，就已经开始起草这份宣言。
    伊利和蒙牛骑虎难下
    对这个宣言，蒙牛和伊 利等大企业至少在表面上表示了拥护的态度。
    然而，许多人认为，奶业市场的*热潮，实际上蒙牛和伊 利等大企业是始作俑者。
    冯艳秋说，伊 利和蒙牛是行业中的巨无霸，两家的产值都在160亿元人民币以上。三鹿和光明都是100亿元不到。再往下，三元一年才10多个亿。全国的乳业中小企业有上千家之多，在规模上就更无法相提并论。
    大部分中小企业还在为生存挣扎，但这几家*企业已在*扩张。起初，你*天买六送一，我第二天就买五送一，到第三第四天继续升级，互相攀比，*力度越来越大，因为谁也不愿失去自己的*。zui后，几乎每个厂家都在进行大量捆绑和*。
    “zui严重的时候甚至买一送一，*是低于成本价的倾销。”冯艳秋说。到了这时候，谁也退不下来了，一退就表示你让出这个市场了。整个行业已经被带入了一个怪圈。
    “蒙牛和伊 利现在也希望取消*。事情的复杂性就在这里，我们感觉，这些大企业现在是骑虎难下，开始谁也没想到会面临这种局面。”
    4月中旬，《南京宣言》的主要内容大致已经成型。为了谋求各企业的支持，中国奶协在天津召开了一次预备会，跟各方面通气。实际上在这个时候，蒙牛和伊 利等大企业已经知道中国奶协方面将要有大动作。奶协给蒙牛和伊 利的总裁都通了，他们zui后也都表示愿意合作，进行支持。
    等到6月份在南京开年会之前，这份宣言实际上已经起草好了。签署只是在年会上完成一个仪式而已，属于水到渠成。不料就在年会当天，马上要举行签字仪式之时，事情突然起了波澜。
    雀巢突然不同意签字
    在6月21日年会召开的这个下午，14家主要国内乳品企业的代表纷纷落座，按照议程，期间就要举行签字仪式。但不料，雀巢方面突然不干了，声称退出。
    当时会议还在进行中，雀巢公司的代表走到冯艳秋跟前，小声把她叫出会场。
    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雀巢代表一出会场就提出了疑问，什么叫“合同收奶”？并声称雀巢不能签这个字，而且雀巢方面事先也没得到这个消息。
    原来，在4月份的天津预备会上，雀巢没有出席。事后奶协方面将协议草案寄了过去，但未收到回音。雀巢方面出席年会的这名负责人，事先对这个《宣言》一无所知，觉得很突然。
    冯艳秋在主席台上被雀巢代表叫走，让中国奶协的副理事长徐定人注意到了。过了一会儿，他也从会场上出来，对雀巢代表做解释。
    根据冯艳秋的回顾，雀巢方面有意见，是因为这个公司一直很照顾奶农，往往在奶源紧张时提高收奶的价格。雀巢怕限定收购价格后，反而将自己处于不利位置。
    “其实这条规定对每个企业都有效，主要是限制低价购奶，以免损害奶农利益”。在奶协方面几位人士的解释和劝说之下，雀巢方面终于同意了这个宣言。签字仪式按时进行，这算是一个意外的波折。
    不过，雀巢一旦同意，在随后的实施过程中就执行得非常严格。在哈尔滨，雀巢因为事先与当地商场超市签有协议，为了执行《南京宣言》，宁可付给每个商场超市1万元的赔款。
    有些大企业高调支持 背地违规
    这份宣言，签字是自愿的，但一旦签字，就要强制执行。
    7月21日，北京市奶业协会召开了实施《南京宣言》行动新闻发布会，占北京市场九成份额的三元、三鹿、光明、伊 利、蒙牛等五大乳品企业，也作为发起人参加了这个发布会。“取消捆绑销售”、“不得低于成本价销售”等3项被明确写进“《乳品企业自律南京宣言》实施方案”之中。同时，对违规者的惩罚也被提及。惩罚办法有3条，主要是在行业内通报和取消会员资格等措施。
    这个行业自律公约在北京市场执行后，北京奶协和伊 利、蒙牛等5家核心乳企组成的抽查队，多次到市场上抽查。
    半个月以来，中国奶协和北京奶协的各主要负责人都忙得够呛。记者几次把打到中国奶协，都被告知理事长等领导都在外面巡查、开会，很少有回到办公室的时候。
    北京市奶协的情况也是如此。好容易拨通了秘书长刘文奇的，他说赶巧自己刚回办公室坐定，zui近大家都很忙，副秘书长经宝临一度都累得病倒了。
    北京奶协刘文奇和中国奶协冯艳秋都对记者表示，虽然半个月来，这5家大企业绝大多数产品很规范，但仍然存在一些违规，包括个别企业在部分商场超市以一些手法暗箱操作，变相*。奶协给位于内蒙古的公司总部打去，对方解释说应该是少数经销商的行为。
    “国内某些大企业高调支持，背地违规，跟雀巢公司的说到做到形成了鲜明对比。”冯艳秋感叹到。
    部分地方奶协反对加入
    中国奶协计划将《南京宣言》推广到全国，但一些地方奶协发出了不同声音。西安市乳业协会已经明确表示不参加“取消捆绑销售”。
    在北京行动后，7月25日，西安市乳业协会召集当地的九家乳品企业负责人开会，讨论如何贯彻《南京宣言》。但与会的九家西安当地企业都明确表示了反对意见，西安乳协“禁止捆绑销售”的想法zui终作罢。
    8月7日，记者看到，在陕西省乳品工业协会的*亚新（中国）上，挂出了一篇《西安市对取消捆绑销售说不》的消息。
    西安市乳业协会秘书长王伟民在中接受了记者采访。他说：“中国奶协的想法是好的，我们也支持，但各地有各地的情况，我们西安市不参加这一活动。我们不是中国奶协的下属机构，他们不可能强制要求我们参加。”
    王伟民还说，不宜搞这种“一刀切”的行动。捆绑销售是企业的一种营销方式，有它的必要性和合理性。收购奶价和*都应该是市场行为，奶协可以协调，但不宜直接强行干预，而且这种禁止*也很难取得预期的效果。
    不拷贝北京的禁止*令，不止是西安市坚持这一做法。其他部分奶协负责人，如广东和上海奶协近日对《新京报》等媒体也表达了类似观点。
    在这些地方奶协看来：奶制品一旦过期，企业只好回收处理销毁，不仅不环保，反而增加很大的成本，不如在过期之前通过降价捆绑等方式让消费者消费掉。这也就是王伟民所说的“与其废弃，不如赠送给消费者，这对双方都有利”。
    将这个宣言推向全国的困难，中国奶协方面不是没考虑过。彩电行业的“价格联盟”坚持不到一个星期就分崩离析。这个例子跟生猪肉*一样，也被多次拿来做类比。只不过生猪肉的例子是中国奶协为自己辩护；而彩电的例子则是被别人拿来，当作反面教材向中国奶协质疑。
  北京奶协：捆绑搭赠，低成本*，损害奶农
    北京市奶业协会秘书长刘文奇
    青年周末：北京奶产品的销售一度受到影响，zui近状况如何？
    刘文奇：刚开始实施的那些天，销量确实下降。zui近一直在恢复，有些产品还超出了之前的销售水平。但从整体来看，目前还没有恢复到7月23日以前的水平。尤其是那些长效奶，比如保质期几个月的利乐奶，在7月23日之前，一些消费者买了不少囤积，现在还没喝完。
    青年周末：“圣雪”等二线品牌仍在*，会不会影响到这个活动的效果？
    刘文奇：在北京市场上，老百姓还是认*，小品牌占有的市场少，影响力也小。从目前来看不会对市场造成什么影响。
    青年周末：以后会否要求二线品牌也加入？
    刘文奇：下一步我们就要把这些二线品牌组织起来，明天上午我们就对这些企业发函。毕竟他们也是奶业产业的组成部分，既然现在协会内部实行自律，所有从事这个产业的企业，作为会员都该遵守。
    青年周末：有部分消费者和媒体提出这种行为是行业价格垄断？
    刘文奇：国家发改委价格司的同志，昨天也到我们这里调研。我们就奶业情况跟他们进行了完整的沟通。他们为什么来呢，现在饲料原料上涨，奶农经营困难，政府批示要重视奶业的问题。他们来了解《南京宣言》出台的背景，为什么这么做，他们也要做一个调研。
    听完我们的介绍，发改委的同志虽然没有明确肯定，但也没认为我们是某些人所谓的乱*。这本身不存在*的问题。
    青年周末：它可能看着不是*，但我们知道有时候市场上的定价本来就是虚的，专门留出空间来*，当*成为一种常态，禁止*不就是一种变相*吗？
    刘文奇：不是。北京市场上，消费者确实有福气，花费不多，消费的奶产品品种又很多，但这是各企业互相拼的结果。根据数据，现在全国奶农有40%处于亏损状态。由于捆绑搭赠，很多奶产品低于成本销售，必然要损害奶农的利益。现在恢复原价之后，也并没有那些所谓“虚”的价格空间。
    如果让老百姓觉得，乳品就应该这么便宜，这种消费心理一旦成为一种习惯，那将很可怕。生猪肉的现状就很能说明问题。恢复以前的定价，从长远的角度来说，反而是保护了消费者的利益。因为整个行业变得更健康了。用一个形象的说法就是，作为消费者，你现在多掏两毛，将来就会少掏一元。
    青年周末：加工企业的利润是增加了，但怎么保证企业把这部分利润返还给奶农？
    刘文奇：我们会进行协调，但主要靠市场自己调节。奶源不够的时候，企业自然会调高收购价格。现在北京市的牛奶基础收购价是每公斤1.85到1.9元，好的牛奶也能达到2.1元。这个价格水平，在全国处于中等，在各大城市中处于中等偏下。
    青年周末：*不也是一种市场行为，是否应该由市场自己调节？协会为什么要进行干涉？
    刘文奇：当这些奶企一旦投入这种不正常的价格竞争，他们自己就很难停下来了。谁收，谁就面临*的倒退。大家都在呼唤规矩，但单靠企业自身很难做到。奶协不是干涉，而是必须进行组织和协调。
    消协法律顾问：政府应查处协商价格行为
    中国消费者协会律师团团长、北京市消协法律顾问邱宝昌
    青年周末：现在北京5家奶企禁止捆绑*等，有人认为是涉嫌操纵市场价格，但按照奶协的说法，这不是*，而是恢复了以前的“正常价格”。
    邱宝昌：这都不行。《价格法》规定得很清楚，经营者之间不得通过协商协议的形式，来调整价格、变更价格或者维持价格——别说提价不行，就算你企业要协商降价都不行。
    一家企业可以自行决定价格，但不能由几家企业协商决定，也不能通过协会来协调决定。恢复原来的价格，就是维持价格，这一点如果是由奶协出面协调，各企业共同参与，就属于涉嫌违法。
    当企业一方在协商决定价格时，将使得消费者没有了选择权，消费者利益必然受损。
    青年周末：但是现在已经这么做了，那怎么办呢？
    邱宝昌：《价格法》第十四条也有规定，对他们的涉嫌违法行为，由主管部门来进行认定。
    青年周末：是哪一个主管部门？
    邱宝昌：就是北京市发改委。国家的话就是国家发改委。由他们来监督和认定，并进行处理。
    青年周末：在该协议已在市场上得到执行的情况下，消费者如果觉得自己利益受损，是否可以索赔？
    邱宝昌：从政府的处理来说，如果企业涉及价格垄断，要没收这些企业的违法所得。至于消费者，如果在调价后取得了证据，也可以跟企业协商。但现在，如果仅仅是企业取消了捆绑*，维持原来的价格，那么消费者所受损失的数据，就很难取得，从价格上不好体现。我认为在这方面，应该是国家主管部门及时发现问题，及时纠正，将消费者的损失减小到zui小程度。
    编者后记
    奶农的利益要保护。消费者的权益也要维护。
    兼顾两方的利益和权益，绝不能以牺牲法律为代价。
    牺牲了法律，也就没有了市场公平。
    对奶协协商价格的做法，公众质疑的焦点是，涉嫌垄断价格。
    按奶协的调查，*，全行业一年损失50亿，奶行业有崩盘的危险。
    *已经涉嫌违法。几家大企业因此受益，获得了市场90%的份额。现在又突然协商不得*，要保持原来的价格，再次涉嫌违法。
    奶行业为什么要一而再，再而三地以牺牲法律为代价呢？
    先用*的方式占领了市场，再用垄断价格的形式维护既得利益，是这样吗？
    《乳品企业自律南京宣言》实施方案
    一、实施时间
    《宣言》实施方案从2007年7月23日起执行。
    二、实施地区
    选择北京、哈尔滨两个乳品消费市场较成熟的大城市作为试点城市；在取得经验的基础上，在上海、广州、成都等全国大城市逐步扩大实施范围。其他地区的各级奶业主管部门、行业协会参照此实施方案执行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四、具体措施
    1.取消所有涉及产品的捆绑、搭赠(包括其它产品或礼品)销售行为；
    2.禁止低于成本价的倾销行为，取消*、*。对于特殊的临逾期(已超过二分之一保质期)产品，其销售价也不得低于成本价。
    3.鼓励优价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七、奖惩办法
    遵守《宣言》和执行实施方案，主要靠企业自身诚信，恪守行业市场规则，树立行业道德，自觉维护市场秩序。
    (一)对于执行《宣言》和实施方案好的诚信企业予以公开表彰。
    (二)对于拒不遵守《宣言》和实施方案的企业，将视情况采取必要的处罚措施：
    1.列入不诚信企业名单，在行业内通报。
    2.中国奶业协会与当地奶业主管部门、行业协会提出通报，在中央和当地主要新闻媒体向社会予以曝光。
    3.对于严重违规的，中国奶业协会将取消该企业副理事长单位资格，必要时取消会员资格。
    承诺履行企业
    ◎内蒙古伊 利实业集团股份有限责任公司
    ◎内蒙古蒙牛乳业(集团)股份有限责任公司
    ◎石家庄三鹿集团股份有限公司
    ◎光明乳业股份有限公司
    ◎西安银桥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
    ◎黑龙江省完达山乳业股份有限公司
    ◎济南佳宝乳业股份有限责任公司
    ◎新希望乳业控股有限公司
    ◎北京三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
    ◎山西古城乳业集团有限公司
    ◎大庆市银螺乳业有限公司
    ◎广东燕塘乳业有限公司
    ◎南京奶业(集团)有限公司
    ◎雀巢中国(有限)公司